[編者按]
高考剛剛過去。
一年一度,能夠在固定時間霸屏刷屏帶流量的,也只有高考這個熱點了。
一打開手機,朋友圈、微博、各種雅的俗的段子,全都在談論高考作文和數學題。有人想起了自己當年的高考,一起熬夜復習的戰友,晚自習一起背題的同學;還有個朋友說,高考前他老爸把復讀費都準備好了,沒想到他考上了一本。
高考還發酵了很多勵志的金句,比如:一手好牌打贏了不稀罕,但將一手爛牌打贏才叫牛。比如:只要你敢上場,就贏了一半。
從小的層面說,高考是一個人在自身上的突破,努力改變自身的命運。從大的層面簡單來說,是在重新洗牌未來的社會階層,以一批批新生的血液,來替換在位已久的精英階層,層出不窮,吐故納新,社會才會良性地往前走。
記得白巖松在提到“毛坦廠中學”時說,“我無論如何做不出任何嘲諷的事情。上萬人守著大客車,孩子出發要去高考,在這樣的一個人群當中,寄托著一個又一個非常普通甚至卑微的家庭夢想,還把夢想寄托在高考上,這是好事兒,別破壞它。 ”
是的,那么多曾經把夢想寄托在高考上的人,回憶起那段時光,內心都是百感交集的,本期策劃《我的高考故事》,我們請幾位“過來人”聊聊自己的高考,一起重溫那一刻。
坐了一天火車去高考
◎人物:薺菜小包子◎年齡:30+◎職業:作家、媒體人◎現居地:合肥◎高考時間:1999年
我后來無數次想,無數次想,當年高考到底發生了什么啊,然而,記憶里是一片空白。
記不得究竟穿了什么衣服去考試、記不得當年的高考作文題,記不得當時等待的心情;說不上是因為年代久遠,還是在我的年少時分、就真的沒把它當成個事;總之,在今時今日,被萬眾矚目的這個隆重的考試日,對我來說,就和任何一個尋常日子沒什么不同。
我后來驚詫于別人考試的陣仗。諸如家長提前踩點考場,在可能被分到的考場周邊全訂了酒店。提前制定好送考計劃,為了防止萬一堵車,還派輛摩托車跟在送考車后面。新聞上,年年有毛坦廠中學盛大的送考場面,我看著看著,都感覺激動起來——任何儀式感很強的東西都容易激發人的神圣感,況且是這么重要的考試,象征著人們對“學”之一事莫大的尊重。再往深里說去,高考算是普通人家孩子改變階層改變命運、極少數相對公平的敲門磚,從這個意義上說,再隆重去對待它,也不為過。
只是,我還是對自己的高考沒什么印象。
我一直不是個好好學習的人,也正因為不好好學習,只能選了文科。整個高中能給我留下印象的,就是看小說、看閑書、看我能找到的任何書。補習?不存在的。我依稀記得當時看閑書挺不容易,因為家長會查,萬般無奈,只能把課本的外皮包在閑書上。是為極大苦惱。
因為高三有早自習,上課極早,我起不來只能早睡。每天晚上九點就睡,家長又產生了新的困惑——你是不是睡覺太早了?但是坐在那里學習實在不是我的特長,加上覺總也不夠睡,成了我的第二苦惱。
所幸高三時我已經有了“兼職”,就是給報紙副刊寫稿。當時并沒有自媒體10W+這回事,同學在報紙上見了我的照片及大作,很是崇拜,沒事就聽我指點江山、高談闊論。老師對此頭痛至極。現在想想,實在很對不起那些同學。我們都該好好學習的,不是嗎?
不好好學習的下場,就是數學不好。我高考數學超常發揮,150分卷考到及格。我們那個學校不是好學校,我勉強考了個全校文科第一。算算,大概還是我的語文幫了我的忙。
因為太輕松,所以,就不以為意。 20年后的今天我回想起來,人生最后悔的事,大概還是沒有認真去面對高考。在人生這一重大關卡上,我太僥幸蒙混過關;在之后的路上,我也常常把一切想得太簡單,直到今時才覺痛心疾首。清北復交,自然是聰明而又極其努力的孩子才配考上的學校,當時的我,憑什么就覺得自己聰明絕頂?
我是上海知青后代,那一年,知青們的孩子紛紛返回上海考試,和上??忌煌?,我們考全國卷。我父母沒有陪我去上海,我一個人坐了一天火車去的。
我依稀還記得那天,我嬸嬸送我去考試。進了學校,我坐在考場門口的噴水池邊,等待打鈴進考場。那個時候,耳邊全是全國各地的方言。當年的知青,也是在我當年考試的那個年紀,他們走了多遠?
這已是我對高考的全部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