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寬大的深藍色粗布工作服、一雙沾滿泥土的雨鞋,安全帽下被灰色粉塵模糊了的臉龐,讓他和礦井下別的礦友幾乎沒有多大區別;清秀、俊朗的面容,樂觀、隨和的性格,再加上一副眼鏡,讓人也能看出他的不同。他就是那個剛剛獲得大學錄取通知書的90后男孩任杰。
沒人做飯 稀飯凝成涼粉舔得一干二凈
“我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已經有12年了,記憶里父母總是在不停地爭吵,甚至動手。”出生于1992年11月的任杰,從記事起關于父母瑣碎的印象也只是這些。
任杰的父母原本都是臨渭區某鄉鎮一所學校的教師,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們的生活總是吵吵鬧鬧的。眼看任杰到了入學的年齡,但是父親卻橫加阻攔,就是不讓他接受教育。
父親奇怪的想法讓年幼的任杰很不能理解,但是看到同齡的伙伴們都進入了校園,他只能遠遠地羨慕。但慶幸的是,當時任鄉干部的爺爺出面,他這才如愿以償,但還是比同齡人晚了一年入學。
“他們就一直那么打啊鬧啊的,我現在腦子里還清晰記得他們最后一次打鬧……”任杰說直到現在還記得:“我正在房間休息,突然被室外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吵醒,當我走出房間時卻發現父母又扭打在了一起,‘洋洋(任杰小名)去給我拿刀!’,我媽被我爸摁在地下,我媽當時就這么對我喊叫!現在回想起來我都害怕。”
這是任杰最后一次記得父母在一起的樣子,那個暑假結束之后,父母就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半年之后,父親一個人騎自行車從渭南回到閻良老家,那個多年沒人居住的地方,父親一直不吃不喝地呆了數日,直到最終離開這個世界。
任杰說,直到后來,他才知道,父親一直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癥,但當家人發現時,為時已晚。
“我奶奶說我小時候挺可憐的,沒人給我做飯,有時候稀飯都凝成涼粉了還把碗舔得一干二凈!”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在所有人都聽得唏噓不已時,任杰卻依然那么平靜。
近日,記者來到他所在的礦區感受到,井上井下,這個稚氣未脫的男孩子,經歷過太多不為人知的苦楚,卻依然用自己的雙肩扛起生活的重擔。
下礦井賺學費就當鍛煉 以后還要考研
對于一般的高考家庭來說,見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當屬最大的喜訊了,但是當夢寐以求的錄取信息發送至任杰的手機上時,他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家里連生活費都是靠借的,堂妹今年也中考了,我哪來的錢去報名呢!”
他把被錄取的消息告訴了爺爺奶奶,自己卻又開始為大學的學費發愁。后來,聽在韓城一煤礦給工人做飯的嬸嬸無意中說到下井礦工的工資比較高,他就決定跟隨嬸嬸來到煤礦上,拾起他幾乎未曾觸摸過的鐵锨,當起了煤礦工人。
“以前覺得還挺新鮮的,但當我真的走到井下的時候,我才知道那里邊的活有多累多苦!”7月10日,任杰一到煤礦上經過短暫的安全培訓之后,就跟隨別的礦友進入了井下。
說到井下的工作,任杰感激地說:“其他叔叔伯伯都挺照顧我的,還經常叮嚀我一些安全常識。”畢竟之前從來沒有干過這么大強度的體力勞動,到了第四第五天的時候,任杰說他自己都快要崩潰了,但是一想到如果他不咬牙堅持的話,什么大學、什么未來也許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