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分,她來到了上海,來到了復旦。
上課時,她喜歡坐第一排,盡可能離老師近一些。
她叫張萌。
她說:“我沒出過大荔縣(陜西?。?,出了大荔,就來到了上海。”
12歲,雙耳失聰;2009年,張萌在復旦大學附屬眼耳鼻喉醫院做了人工耳蝸移植手術,恢復部分聽力;去年,她以陜西省第86名的成績考入復旦大學文博系。
“當我徹底對聽力世界絕望時,只剩下了面對人生的勇氣”
張萌出生在陜西省渭南市大荔縣羌白農村,父母務農。兩歲,她才學會說話。生活在農村的一家人并沒有意識這是噩夢的前兆,“只要生活大體不受影響就行”,但這種不高的要求最終也沒能得到滿足。
初二時,在兩周內,張萌的聽力逐漸喪失。“這是在聽英語的過程中發現的。”張萌喜歡聽英語,“有一天,真的完全聽不到了。”并且伴有持續性耳鳴。
“不是問題的問題對我來說都是問題。”這句拗口的話的確是張萌生活的真實寫照。
休學回家治病期間,親戚朋友常來串門,勸說張萌放棄學業。她的父母用沉默表達了對女兒的支持。多年前,張萌的哥哥試圖退學時,父親堅決不同意:“只要你們兩個不在農村待。”這是父親常說的一句話。農村娃張萌從小就知道,“我們家要站起來,只能靠我們兩個。”本就貧困的家庭,遭遇此種變故,承受著經濟和心理的雙重壓力。
那時候,張萌家里秋季賣棉花和夏季賣西瓜的錢,都花在給她治病上,卻不奏效。支出最多的時候,一天就得1萬元。
本來就不善言辭的父親,更加沉默了。張萌記得父親經常把自己關在一個小房間里,不開燈,一個人悶悶地抽煙。“以前,爸爸也會偶爾抽盒裝的香煙,現在,他只抽一塊二一包的卷煙了。”從此,張萌斷絕了一切能治好的希望,她對父親說:“你把我送回學校,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對于處在高考壓力下的中學生而言,最大的困難也許是看似永遠也搞不清楚的數學題。也許是埋怨父母總是不懂自己的心,也許是突如其來的友情變故……當被問到“高中時自己最大的困難是什么”時,張萌搖了搖頭,“當我徹底對聽力世界絕望時,只剩下了面對人生的勇氣。”任何學業上和生活上的困難,在張萌看來,并不那么可怕。對自己重返有聲世界失去了期待,一切困難也就只能靠自己去克服了。
“高三都沒怎么打過瞌睡。”張萌又把熟悉的笑容掛在了臉上。
每天早上6點起床,迎來緊張的一天。上課時,張萌十分注重課堂效率,也善于總結技巧:“文科在第二輪復習時可以合上課本,邊聽邊列大綱;數學不依賴老師在黑板上寫步驟,重在思考思路以及技巧。”
課間也不會閑著,張萌將課間用來處理上課時以及前一天做題過程中碰到的難題,向周圍的同學和老師請教。
午睡是必要的,但又想最大限度地抓緊時間。午睡前由于已經慢慢進入疲憊狀態,張萌覺得適合做抄抄寫寫的作業。睡前做一篇英語短文閱讀也是她的習慣,“這采用的是‘枕邊學習’的方法,幾分鐘就做好了。”張萌笑言。
下午下課后,由于學校開燈晚,天一黑,晚飯期間想寫作業都看不清楚,張萌就和同學討論難題以及學習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