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許多考生、家長和教育界人士寄予“教改”厚望的南方科技大學,迎來了開辦第一年統一招生。6月19日,該校面向廣東、四川、湖北、湖南等8省應屆高中畢業生同步舉行了自主招生考試。從“7分鐘內1寫到300”到“40秒記住10個雙音節詞”,南科大的考試試題頗具新意。親自參加命題的朱清時校長接受媒體采訪時稱,考題分別從記憶力、想象力、洞察力、注意力以及邏輯推理能力等五個方面對考生進行考察。
一些參加完復試的考生反映,南科大試題感覺很簡單,與課本關聯不大。這一點果真如校方事前所說,復試不用復習,考察重點是天生智力、能力。校方也寄望這類測智商的題目,不會因考生做過就能拿高分,因而不會對農村考生帶來不利。為減輕考生經濟負擔,學校不收取報名費和考務費,家庭經濟困難且路途較遠的考生還可向該校招生辦公室申請交通補助。種種致力于考生公平的努力,值得贊賞。
雖也有部分考生表示,像“從1寫到300”這樣的考題,跟小學奧數練習題、“門薩智商測試”題類似,鮮有機會參與奧數培訓的縣級以下中學學生會不會因此吃虧,尚存疑問。但考察天賦能力而不是知識面,出題初衷是為了對農村學生更公平。相對于那些讓考生害怕的考題,以考倒、考臭、考垮為目標的“題海戰術”,也是一大進步。
以往高考作文試題公布,網上各種戲仿體、應答體,各種指桑罵槐的“高考0分作文”假托之作應聲而出,幾乎可以預計,7分鐘內1至300的書寫比拼,將會出現于電視競賽和企業員工招聘測試的場合,像我這樣從小專注于書寫工整、字體漂亮的文藝型文科青年,屆時只好自動退出了。
對比這幾天微博上瘋轉的法國“高考”(BA C )理科哲學試題,南科大的題目未免太“小學生”了。法國試題如下(三選一):一、我們是否有尋求真理的義務?二、沒有國家我們是否會更自由?三、解釋盧梭《愛彌兒》的一個節選段落。法國人的教育理念中極其看重哲學,無論文理科,第一門考試就是長達4小時的哲學考試,其宗旨在于建立批判性思維。中國高考歷來被人詬病,對學生批判性思考能力考察不足,可惜南科大的自主招生考試未能在這一點上彌補高考缺憾。
假如中國也出法國那樣的題目,我擔心的反倒是有多少老師有能力改學生的考卷。就如高考作文不讓寫文言文,以我惡毒的猜測,蓋因沒幾個改卷老師古文功底好到令考生服氣的程度。因而,無論是法國高考還是南科大自主招生試題,皆反映出“高考指揮棒”下應試教育的不足。傳統上學生學業進階,無非“苦讀”或“天賦”兩項。那些致力于教育民主化的實驗,其目標就是要盡量彌補天賦、階級、地域、性別和家庭出身差異帶來的不公平。只是,當“苦讀”越來越難以改變命運,“天賦”反而成了“公平”的代名詞時,我們是不是要反思教育到底出了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