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期間,有全國政協常委提交了提案,建議把古漢語單獨成科,進入高考,與英語同等位置。
這一提案,看起蠻不錯,應該會讓一部分受職稱英語之累的人士產生共鳴。然而,英語的問題,并不必然就是古漢語的藥方就能解決的問題。作為語文考種內容一部分的古漢語,再單獨列成一科,事實上形成了兩門“語文”,勢必會淡化和稀釋其他科目的人才選拔功能,這樣的配置從經濟學的“帕累托最優”上看,是不合格的。
事實上,古漢語入高考,其動機并不是補正“英語白學”之弊,因為任何科目都可能面臨“白學”之弊。從提案者的身份上看,他們研究中醫,認為研讀中國古代典籍,非靠過硬的古漢語知識不可,強化古漢語地位,對他們而言,就是專業主義下的職業家選擇。假如靠單一動機下的提案得到采納,古漢語成為一門高考科目,會引發跟風效應。例如,研究天體物理學的群體,也有理由把靜力學單獨成科列入高考,因為任何物理學的模型起點就在靜力學上。這樣一來,高考就難免成為一棵圣誕樹,人人都任意在上面掛自己中意的東西。
但“圣誕樹”畢竟是應景之物,圣誕節一過,就成了街頭垃圾,而高考不是。高考是一門嚴肅的分配科學,它有分配正義的函數,又是導向坐標,對基礎教育起著直接而深刻的影響。在以通識教育和博雅素養為主調,為未來人才打造最大的空間為基本任務的前提下,高考必然要選擇少數幾門與這一目的相符合的科目,沒有外語類科目的高考,是不可想象的。放眼世界,沒有一個現代國家不把外語教學作為強國戰略,有些國家甚至把要求從“一外”延伸到“二外”,如一些西歐國家。語言文化是文化的載體,受教育的最大標志之一就是外語教育。
當前高考存在的問題,恰恰不是科目增減的問題,而是如何從絕對的“分數主義”轉為相對的“分數主義”,鋪以“資格制”,使更多的人文科目,如藝術、音樂、自然、歷史、地理等,通過能重復考試的“資格考試”制度,進入人才選拔機制。此外,作為地域主義下的高考公平,也是一個比起古漢語入高考更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