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了解多少,只是想記下些什么,像刻在粗糙樹皮上的深色的印記,單純的感覺。 ——題記
啟 程
記得小時候,放學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一條小路,在被苔蘚覆蓋著的破舊墻角下,長著小小的蒲公英。從種子到發芽,從嫩葉到開花,為的只是當風吹來時,在千分之一秒里,舒展開潔白的翅膀.時間仿佛停在那一剎那,如慢鏡頭般,一片、兩片、三片、四片、五片……飛揚的羽毛。
藍天白云青草,和著哼得有些走調的旋律,無數的生命夾雜著祝福開始了旅程。
正如我們,在宇宙大爆炸之后,在地球經過數以萬年的演變之后,人類誕生在這個離太陽約有15,000萬公里的星球上,開始了各自的旅程。
燦 爛
是不是總會有那么一些詞語會讓人不覺感到悲傷呢?
應該會有吧。譬如說,“朝生暮死”。
在生命最美好的時刻,迎接它的只有即將來臨的死亡。
古人學會了悲春傷秋,學會了惋惜時光流逝,于是,生命短暫的蜉蝣便成了他們感傷的對象。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于我歸息?”想到蜉蝣黃昏就要死了,死后不知會止息何處,“我”的心也充滿了憂愁。古人對蜉蝣的無奈與感慨,總會讓人覺得蜉蝣像電視劇里的悲情角色般可憐。
其實,它們還是幸福的,對吧?
在春天和秋天的天空,泛著透明如太陽般的雙翼在飛翔,這里曾經留下淡黃色的屬于它們的生命軌跡。
像煙花,“啪啦啪啦”地被點燃,然后,一點一點地涼。只是,濃烈的煙在一瞬間,從鼻腔涌進肺里,霸道地喧囂著它的存在。
也許生命真的很短暫,但它們是幸福的。
畢竟,它們有過燦爛的一刻。
夕 拾
在白晝與黑夜交替的間隙里,時間的指針從我們身上爬過,一秒一秒。時間長廊的盡頭,響起了時鐘的倒數聲。
然后,我們會聽到這樣的話:很久很久以前……
帶著深深的像舊照片般的懷念。
偶爾,記憶的海洋里會浮過蒙太奇一樣的片段。那些用不同的顏色畫上圓圈,打上了重要標記的回憶,又“啪”地一聲,重重地攤開在你面前。
五歲時,你因與別的小孩搶玩具,被母親打,手掌心紅紅的。
十三歲時,你為了中考,每天都是在乏味的學習中度過,空氣里總是沉甸甸的墨香味。
二十一歲時,你找到了你的第一份工作,很辛苦,但你對自己說:“會變好的”。
二十六歲時,你牽起女孩的手,在眾人面前說“我愿意”,女孩笑了,臉上帶著淚痕。
三十一歲時,孩子出生,小小的身體,皺巴巴的臉,向你不斷地揮動著手。
四十五歲時,母親去世了,你想起了一句很久以前聽過的話:“一個終點的結束意味著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時間是由那些簡單,瑣碎的事情錯綜地交織的網,尋著標簽往回走,你只能有些無奈地笑,然后,感慨,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
在那個被干燥空氣所打造的黃昏,電影,落幕。
終 章
生命的含義太深奧,我們從不曾有足夠的幸運得到上帝的智慧之果來參透這樣的問題。
于是乎,我們,把那些日子分割成以秒為單位的碎片,再慢慢地沿著脈絡拼湊起來,鋪展在面前的是被各種色彩所渲染的道路。
這是一場旅程,沿著鐵跡斑斑的路軌,穿過長長的隧道,直至消失在世界的盡頭。
或許,現實世界里并不存在著許愿樹,無論把愿望祈禱一千或是一萬遍,宇宙也沒有給予我們讓它實現的魔法。
或許,曾經的經歷會在時間的外套上刻下鮮明的線條,而我們,會披上這樣的外套在偌大的舞臺上演著不同的故事,或喜或悲。
或許,我們都只是宇宙中渺小如塵埃般的存在,沒有電視里的曲折離奇,沒有傳說里的浪漫凄美,只是不斷地努力,拼命地想在這個世界里留下存在過的痕跡。
或許,我們都徘徊在黑暗的邊界,與死神擦肩而過。就在我們轉身的時候,去接電話的時候,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猙獰的手緊緊地抓住,濕漉漉的,把我們所珍惜的人拉進黑暗的沼澤,剩下眼淚,在沒有聲音的黑夜,一朵一朵,暈染開來。
即使如此,我們依然會期待,對于自己,或是對于以每秒四人的速率所誕生的新生命。
期待著,生命中的一次轟轟烈烈,一次無怨無悔,一次璨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