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昌妲(左二)和班主任詹宏明(左三)、同學在清華樓前的日晷處合影留戀
眼前這樣一個個頭矮小的女孩,你無法相信她是一個高三重點班的班長,而且很得人心。
還是眼前這個個頭矮小的女孩,一個談吐自信的高中生,你無法相信她是一個貧困家庭的孩子。
在與貴陽市清華中學2010屆高三(8)班同學的接觸中,邱昌妲,一個特殊而美麗的名字,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實上,印象深刻的還有她的同學們。
同學蔣艷評價邱昌妲,她很會學習,效率高,數學特好。
同學付虹維很羨慕她的數學筆記,而她辯解道:“沒什么可羨慕的,我的筆記別人看不懂,盡是一些只有我才知道的符號。而且,我習慣于大腦記憶,每一節課我都強迫自己把所學知識記在大腦里,這樣就可一步到位,課后不用再花時間看,所以很少筆記。”
同學劉坤說,她這個班長是我們大家民選出來的,班上同學都服她,能干得很。
邱昌妲,2010屆高三(8)班班長,高考中她以613分的成績回報了她自己,她的老師,和她那個貧困的家庭。選填志愿時,她選擇了南京大學,而且是數學專業。關于專業的選擇,她是這樣“自圓其說”的:“學數學對我是一種享受,我經常會按照我自己的一套思路去詮釋數學。但應該不會從事數學教學這方面的工作。我覺得數學是基礎,大學四年把數學學扎實了,對其他專業幫助會很大。等到將來讀研究生再考慮一個具體的專業,學起來就會得心應手。”
面對她的“自圓其說”,面對一種小女孩少有的自信和知性,你難以相信她來自一個貧困的家庭,以至于有同學得知其高中三年受到資助時,顯現出大吃一驚:“不會吧?你貧困?”對此,邱昌妲很坦然,她沒有多加辯解。事后,她告訴記者:“貧困為什么要做在表面?做人要學會反思,我不認為貧困有什么不好,它讓一個人成長得更快更好更自信。所以我平時的一言一行沒有表現出一點自卑,同學們不相信我貧困也是很自然的事。我很喜歡自己!能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感謝貧困!”
從小到大,因為忙于生計,邱昌妲爸媽就幾乎沒有精力管孩子,學習上只有靠孩子自己。小的時候,是靠媽媽買菜支撐整個家。等到邱昌妲大一點,姐姐也工作了,姐姐和媽媽共同撐起她們家那一片天空。“我很欣賞媽媽,她很頑強,我和姐姐也很堅強。雖然我們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但一直以來相互間的眼神在鼓勵著對方,一定要挺過難關。”
還是從小到大,邱昌妲習慣了什么事都自己做。“小學開始,報名啦,讀書啦,都是自己一個人搞定。這樣反而鍛煉了我,變得自理能力特強,當班長就更不是事兒。除了高一,從小學到高中我年年是班長,同學們還是挺服我的。”“當班長會受氣吧?”“沒有呀!是他們受我的氣,我‘兇’得很。”面對這樣一種爽快和潑辣,對于這樣一個小個頭女孩成為民選班長也就不足為怪了。
成長的歲月,邱昌妲說對她影響最大的是老師。
小學的班主任,一位50多歲的女教師,因為“教育模式”的特殊,多年以后邱昌妲們回想起來難以忘懷。“她使我們小學畢業以后年年都得去看她。她上課很夸張的,教我們打撲克,打麻將,下象棋,有時候天氣炎熱難耐,她會賣來冰棍整個一堂課就是吃冰棒。她說,教你們這些是讓你們學會娛樂,見多識廣,不是讓你們去賭博。正是因為老師的這些奇招,反而讓我們感到老師的課堂更親切,學習更帶勁,更有效率。她不僅教給我們知識,還教給我們更多課堂以外的。”
清華中學,她對班主任詹宏明人性化的班級管理贊賞有加,認為人性化是對學生最大的尊重。“我們班的座位排列,詹老師絕不會按成績好壞分類,所以大家沒有壓抑感,很快樂。”與同學們分享人生經歷的英語老師劉雙慧,頗具市長風度的數學老師安江,好性子的物理老師陳太賢,吉小琴抑揚頓挫的語文課堂……都讓邱昌妲充滿了懷念。
大概是7月初的一天,班主任詹宏明打來電話詢問她大學期間是否需要資助。“班里只有兩個名額,我是班長,資助應該讓給其他同樣貧困的同學才是,但是我不得不接受,我知道我的家庭沒有拒絕資助的底氣。這是迫不得已的事。”邱昌妲顯現出作為班干部和作為女兒兩種角色之間的尷尬。
邱昌妲媽媽賣菜的攤位,是中曹司的一個社區菜場。人到中年的我,對菜場并不陌生,像邱昌妲媽媽這樣的小販也是我常常討價還價的對象。但不知怎么了,面對這位圍著圍腰買菜的媽媽和這位優秀的孩子,那天我有點失態,我被兩種狀態形成的極大反差刺激得熱淚盈眶。而這位媽媽,面對我們的到來,同樣在哽咽。平靜之后,她熱情地邀請我們回家里吃飯,還說,因為“三創一辦”,大家被攆到了這個大棚里,原來在家屬區街上生意要好許多,現在大不如前。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我暗地里發誓,以后買菜再不跟小販們還價了,說不定她們當中就有不少的邱昌妲。我想,不討價還價也是在為邱昌妲們作微小的貢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