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中祥符(1008-1017)年間,岳麓書院進入了北宋的鼎盛時期。1012年(大中祥符五年),潭州湘陰人周式上任山長。周式“學行兼善,尤以行義著稱”。岳麓書院在他的主持下,辦學規模大為擴展,學額由原來的60余人提高到“數百人”。
周式還請知州劉師道擴建齋舍,當時有譚綺作記,可惜原記不存,具體擴建情況難詳。1015年(大中祥符八年),宋真宗親自召見周式,對周式興學頗為嘉許。親書“岳麓書院”匾額。至今書院所存明代“岳麓書院”刻石,便是當年宋真宗的手跡。宋真宗感其學行義著,授周式為國子監主簿,留在朝廷效命。但周式堅請不就,乞求歸山掌教。真宗為之動容,乃贈對衣鞍馬、內府書籍,以表彰他的拳拳執教之心。在周式執掌下,岳麓書院的從學人數和院舍規模都有很大發展,遂成為天下四大書院之一。關于“四大書院”有多種說法。呂祖謙、吳澄之說是:嵩陽、岳麓、睢陽、白鹿洞。王應。麟之說是:岳麓、白鹿洞、麗澤、象山。范成大之說是:徂徠、金山、石鼓、岳麓。馬端臨之說是:岳麓、睢陽、白鹿洞、石鼓。古人眾說紛紜,我們不必拘泥于某家之言,但唯有岳麓為諸家共推,反映了古之學者對岳麓的印象是多么刻骨銘心。
北宋朝廷為了加強思想上的專制,振興衰落中的官學,拓寬科舉取士的途徑,曾展開了4次興學運動。在官學運動的沖擊之下,各地書院遭到了摧折,有的被廢棄,有的則改成了官學。同樣,岳麓書院也難逃厄運。 1097年(紹圣四年)朝廷下令廢棄岳麓書院,要將書院改為鼓鑄場。在岳麓書院面臨著生存威脅的關鍵時刻,湘陰尉朱輅冒著殺頭危險,以“鄉校不可毀”為由抗旨不行。朱輅雖官微言輕,但由于岳麓書院名聲在外,朝廷也只好作罷,岳麓書院也就幸免于難。岳麓在官學運動中不僅沒有沉寂下去,反而納入了“潭州三學”的“三舍法”教育改革體制,成為荊湖南路的最高學府。
兩宋之交,岳麓書院遭戰火洗劫,“兵革灰燼,什一僅存”,幾成荒榛之地。1165年(乾道元年)岳麓書院得以重建。擔起重建岳麓重任的是當時的湖南安撫使知潭州劉珙。劉珙也系儒生,一生以尊儒重道為己重。他知潭州后對發展文教十分重視,“葺學校,訪雅行,思以振之”。他授命郡教授郭穎主持重建岳麓之事,經過不到一年的努力,書院不僅恢復了昔日舊觀,而且又有擴建,屋舍增至50楹,并“肖圣像于殿中,列繪七十子,而加藏書堂之北”。特別是他延聘著名理學家張主教岳麓,更加強了岳麓書院在南宋教育和學術上的地位。
張主教岳麓,一時群英驟至,人文薈萃,從學者廣及東南數省,人數達千人之多,以致“馬飲則池水立涸,輿止則冠冕塞途”,為岳麓歷史上所未有。南宋另一位大理學家朱熹聞張得衡山五峰(胡宏)學,專程造訪岳麓,舉行了馳名天下的“朱張會講”,推動了閩學與湖湘學的交流,岳麓書院的影響也更深更廣。誠如元代理學家吳澄在《重建岳麓書院記》中所說:“自此之后,岳麓之為岳麓,非前之岳麓矣!地以人而重也”。
繼張主教、朱張會講后,又有胡宏的另一高足彪居正于1167年(乾道五年)主教岳麓,繼有事功學派陳傅良于1188(淳熙十五年)年來岳麓講學,使岳麓書院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保持了活躍的學術氣氛。在陳傅良講學岳麓的同時,湖南安撫使潘疇再次修葺書院,“廣二齋,益額十人”。州教授顧杞親任山長,并聘張高足吳獵為堂長。1194年(紹熙五年)朱熹任湖南安撫使,第二次來到潭州,經過他的整治,岳麓書院再次進入到繁盛時期。1222年(嘉定十五年)著名理學家真德秀以湖南安撫使知潭州,專程前往岳麓書院主祭朱洞、周式、劉珙。1146年(淳六年)理宗再賜“岳麓書院”額,恢復“潭州三學”。1253年(寶元年)湖南轉運副使吳子良又聘吉州理學名家歐陽守道為副山長,開講“發明孟氏正人心,承三圣之說”,大力弘揚理學。張季子張庶、侄張忠恕也先后講學書院。岳麓傳播經邦濟世之學、倡行倫理踐履的學風一直堅持到1275年元兵攻破長沙,書院被毀的最后一刻。